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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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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賜婚?

蘇懷月聞言一楞, 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,便笑道:“誠如先生所言。可學生每日待在這宮裏,又上哪兒去找個人去把學生娶出去吶?”

宋白硯但覺自己一顆心愈跳愈快, 愈跳愈快。

看著面前的女子,他微微笑了笑,只做是不經意道:“這不是有現成的人麽?”

這句話說完, 他但覺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來。

仿佛再也不敢同面前這女子對視似的, 眼眸倏而轉到了別處去。

便聽一瞬的空白之後, 蘇懷月帶著詫異的笑聲響起,湊到了他跟前來:“現成的人?先生, 你說的這人總該不會是你罷!”

宋白硯道:“反正先生也沒有娶妻,倘若能借此將你從宮裏救出,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
蘇懷月咯咯地笑起來:“不成不成, 怎麽好為我這事耽誤了老師下半生的幸福呢。再者說,我對老師你的尊敬不比對我爹少…”

她順著這句話想了想,愈發是樂不可支:“不成不成, 光是想想都覺得好奇怪吶!”

宋白硯聞言只是微微笑了笑,也不再說話了。

如今兩人一個是外廷之臣,一個是內宮之人, 倒不好再多說什麽。故而寒暄了這兩句, 蘇懷月便又牽著楊九娘揮手告別。

宋白硯點點頭, 站在廊子上目送蘇懷月走回到那深宮之中去。

愈往遠去, 落在那女子身上的光便愈暗。不知不覺間, 那女子就像夢醒時分漸而淡去的美夢一般, 就此消失了痕跡。

蘇懷月似有所感似的, 到了有芳池那紫藤架子下面,不由又回頭看了一眼。

卻見那空寂的長廊之上, 她的老師不知為何,仍舊還孤零零站在原處。

恰在這時,蘇懷月眼角餘光忽而發現池對岸有兩個人從清輝閣出來了。定睛一瞧,可不就是皇帝麽?

皇帝今兒穿著十分隨意,頭發並未如往常那樣用發冠工整地束起來,而只是松松插了支簪子。黑發潑灑而下,映著那月光,倒顯出難得幾分飄逸的仙氣。

他正側首同身旁的沈千意說話,似乎察覺到什麽,擡眸向池子的這邊看來。

蘇懷月也不知為何,下意識就牽著楊九娘蹲了下去,藏身在一叢花樹之後。

皇帝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動靜,蹙了蹙眉,便接著同沈千意往太後那處去了。

蘇懷月正悄沒生息地等著皇帝過去呢,忽而楊九娘笑著嚷起來:“明明哥哥!我找到你了。”

蘇懷月嚇了一跳,順著楊九娘目光一看,原來是蕭景明趴在旁邊花壇裏。

見楊九娘找著了自己,立即一骨碌爬起來,笑著跑遠了:“不算不算,你帶了蘇姐姐,你作弊!”

楊九娘便即松了她的手,追著蕭景明去了。

蘇懷月在後頭叮囑了兩句,兩小孩嘻嘻哈哈也不知有沒有聽見。

蘇懷月微笑著搖了搖頭,又想皇帝這會兒應該是往太後那兒去,自己就還是不要再去湊那個熱鬧。

拿著老師給的那壇酒,就在紫藤架下一張椅子上坐著了。

擡眸一望,月色如水,皎皎一輪。

聽著那邊隱約傳來的熱鬧笑語,她這時候倒也有些懷念自己的父親母親,心中不免也有所感觸。幹脆就打開了壇子,開始喝起來。

*

皇帝到太後那兒的時候,這踢毽子大賽正進行到最後一輪決賽。

張彤兒使勁往蘇懷月離開的方向張望,氣憤道:“這蘇懷月!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!”

對面的隊伍就說:“人來不了,那就算你們少一個人。”

黃四娘立即道:“那怎麽行!阿月沒來,就,就讓彤兒再頂替她的名額!”

然則張彤兒踢毽子的功夫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對面立即反駁道:“不成!少人了就是少人了,怎可讓張娘子頂替?要麽你們就另找個人再頂替上來。”

這方正自吵吵鬧鬧,那方皇帝同沈千意便到了。

沈千意向太後問安,太後見著了他還十分驚喜:“喲,是沈家那小子吶!許久不見,愈發是個帥小夥子啦!”

沈千意笑道:“娘娘謬讚了。許久不見,娘娘才是愈顯年輕精神了!我方才走過來時,還當著是哪家的貴女呢。”

趙太後哈哈大笑:“你小子還是這樣伶牙利嘴會討人的開心。”

沈千意笑起來:“微臣說的是實話。”

一行人坐下來,太後瞧著沈千意,倒還想起些幽州的舊事。再看眼前這團團的熱鬧,不免生出些感慨,只道:“如今錦衣玉食地在這宮裏養著,也沒什麽煩心事了,自然是同那個時候別有不同。”

這麽一說,忽而想起來什麽,不免沒好氣看了皇帝一眼,又道:“其實還是有些煩心事。”

皇帝唇一抿,知道自個母親又要開始念經了。

但沈千意顯然還不了解太後的套路,便聽他相當誠懇地問道:“不知娘娘有什麽煩心事?微臣定竭力為娘娘排憂解難。”

便聽太後問道:“千意啊,你如今可娶妻了?”

沈千意渾沒料到太後問出個這樣的問題,不免一噎,答道:“唔,公事繁忙,還未娶妻。”

太後緊著就道:“你這年紀也不小了罷!成家立業成家立業,先成家,再立業。大好年紀的不娶妻,難道是要做和尚?”

沈千意訕笑了一聲:“陛下都還未立後,做臣子的怎好…”

太後就等著他這句話呢,立即就道:“你說的正是!都是這做皇帝的帶不了一個好樣,上行下效,才教你們跟著有樣學樣。也不知道哪就那樣多的事情操勞,就連娶個妻的時間也沒有!”

沈千意但聽太後這句話分明是意有所指,自己不過是被戰火波及,不由朝皇帝投去求救的眼神。

卻見皇帝十分厚臉皮地裝作沒聽到,眼觀鼻、鼻觀心,擱那歲月靜好地喝茶。

擡眸瞟他一眼,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。

沈千意當即便道:“那娘娘可要緊著替陛下相看相看。如今天下承平,一國天子,最要緊的還是皇嗣傳承,陛下也早就到了開枝散葉的年紀…”

他一句話沒說完,腦袋便挨了顆石子。

回頭一瞧,可不就是那頭終於聽不下去的皇帝麽?

沈千意瞇著眼睛挑釁地一笑,蕭聽瀾作勢便又在指尖捏了顆石子要往沈千意的後腦勺彈。

太後渾然不覺兩人背後的小動作,接著沈千意的話道:“哎喲,還是沈家小子你讓人省心吶!這皇帝要有你半分懂事,哀家也就不用這麽操心了。”

說著,又不免問:“那你怎的還未娶妻呢?”

沈千意尷尬道:“唔,暫時還未碰到屬意的女子。”

太後如今在宮中賦閑已久,成天沒什麽事做,搬弄皇帝是搬弄不出什麽名堂來了,聽了沈千意這句話,立即就道:“今兒可不是湊巧,這滿城大部分貴女都在這兒了。你瞧瞧,可有哪個滿意的,哀家替你做主了。”

沈千意渾沒料到不過是來給太後問個安,就問到了這樣的地步,登時很是尷尬為難。

而皇帝只坐在那隔岸觀火看戲,實在也指望不上,故而只能道:“那微臣先謝過太後了。”

便在太後的熱切殷望的目光中站起身,朝亭子外面看去。

未料他剛站在那亭子邊緣,一個毽子便猛朝他臉上踢來,“啪”一聲就砸在他腦門上,差點沒給他砸背過氣去。

太後驚呼了一聲:“哎呦!千意,你沒事罷?”

沈千意還沒說話,先響起來個咋咋呼呼的女聲:“舅母!你來說,到底怎麽比?”

沈千意把那毽子接住,這才發現是那皇帝的表妹張彤兒從前方跑過來了,見著了他,伸手將毽子拿了回去,留下句:“多謝。”便往亭子裏去了。

沈千意:“…”

張彤兒只將她們的爭論同太後說清楚了,太後只道:“你去下頭再尋個未參加比賽的來頂阿月的位置就是。”

張彤兒道:“那些不參加比賽的本來一開始就不願參加,此時又怎麽會救急?”

忽看見皇帝不知何時來了,登時驚喜道,“舅母,你讓表哥來陪我們踢罷!”

皇帝沒說話,自顧在那兒喝茶,只當沒聽見這屁話。

太後自然是了解自己這兒子的性子,又怕張彤兒鬧將起來,令人頭疼,只是為難道:“總有願意的,你再去尋尋。”

張彤兒抱著太後的手撒嬌:“就讓表哥來嘛,就讓表哥來嘛!”

又不免到皇帝跟前去撒嬌,“表哥,你幫我們一次嘛!”

皇帝只是冷淡道:“無聊。”

張彤兒被當眾拂了面子,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,太後只哄道:“別急別急,舅母給你找個人來好不好?”

沈千意正擱那看皇帝的好戲呢,未料到太後打眼就朝他看過來,沈千意登時生出一種“今天十分點背”的想法,嘆口氣,應了:“張小娘子,沈某來給你們湊個人罷。”

張彤兒瞟他一眼,心中自然是老大的不情願。

但又看皇帝神色冷漠,這會兒也只好道:“那就你罷。”

未料到亭子外等著的其他人一見她領了個男子來,又是老大不樂意了:“不成!怎能找男子?他力氣比我們大呢。”

太後給這些嘰嘰喳喳的活潑嗓音吵得腦疼,只笑道:“好,那就給沈家小子算半個人好了!”

沈千意沒忍住,氣笑了:“那怎麽成!這樣罷,就當做我踢的毽子數給你們減一半好了!”

張彤兒忍不笑起來:“那還不就是半個人!”

沈千意道:“張小娘子話可不能這麽說,半個人多難聽吶,我是全須全尾的正常男人,怎能叫做半個人?”

張彤兒從前跟著父親走商,不免就總能看見一些討人厭的仆役們同小娘子們嘻嘻哈哈說渾話。這會兒聽沈千意此言,還以為他也如此,立即是狠狠在沈千意身上拍了一下:“你渾說些什麽!”

沈千意突然挨這麽一掌,倒很是驚愕,又見張彤兒橫眉怒目的模樣,反應過來。

只不過他本來也就是順嘴一說。其實並無那層意思,這會兒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解釋,倒有些啞巴吃黃連,只道:“好好好,踢罷,踢罷。”

太後笑道:“這沈千意,原來尖牙利嘴的,誰也說不過他,倒在這兒吃癟。”

皇帝跟著微微彎了彎唇。

端著茶看了下頭的熱鬧一陣,不知為何,心中漸而又覺出一種索然無味來。

碰巧蕭景明和楊九娘一面捉迷藏一面瘋跑到了這兒來,太後教佩環給兩人擦了汗,只問道:“你們的蘇姐姐呢?”

蕭景明一面猛喝了口茶,一面咕嚕咕嚕道:“方才在有芳池旁的紫藤架下看見蘇姐姐啦。”

皇帝聞言,當時是沒說話,可過不了會兒就起身說回延英殿看奏折,就此離開了。

沿著廊子走到有芳池附近時,不知怎的那腳步一轉,就往那紫藤架子下行去了。

果然便見著月色下坐了個女子,抱著酒壇,可不就是蘇懷月。

皇帝腳步頓了頓,心道,他不過是應了沈千意那個建議,順便來此盤問盤問那女子究竟有沒有欺君,絕無旁的用意。

這麽想著,腳步不停,就走到了蘇懷月身邊,咳嗽了一聲。

便見蘇懷月回過頭,張著眼睛看了他好半晌。

一股濃郁的酒氣鉆進他的鼻尖,這女子也不見駕,顯然是有些醉了。

蕭聽瀾蹙了蹙眉,正要說什麽,忽而聽蘇懷月道:“好多月亮啊!”

“什麽?”

蘇懷月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兩步,指著半空:“天上月!”

又指著有芳池,“水中月!”

她轉回身,最後指了指自己:“蘇懷月!”

蕭聽瀾哼笑了一聲:“說什麽胡話。”

卻見面前女子又好像發現了什麽似的,歪歪扭扭朝他走過來,一直走到了他的眼前,幾乎快貼到了他的臉上。

蕭聽瀾眉間微蹙,下意識想要半退一步,拉開距離,但不知為何,卻又好像被使了定身術一般,只是站在原地不動彈。

女子歪著頭盯著他眸子盯了半晌,倏而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特別不得了的東西一樣,吃吃地笑起來。

桂花香馥郁濃烈,有芳池水波潺潺,促織在秋草裏長一聲短一聲無止境地聒鳴。

女子近在咫尺的這一笑,笑得銀河傾倒,水波爛漫。

蕭聽瀾下意識覺得十分“危險”,只倉皇將眸子從女子臉上避開,轉身欲走。

不料下一秒,女子忽而伸出手,就撫上了他的眉。

“啊,還有一個月亮!”女子驚喜道,在那樣近的距離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,“眸間月!”

柔軟纖細的五指沿著他的眉眼輕輕描摹,宛如春風一縷,直吹玉門。

蕭聽瀾但覺一種細微的、令人戰栗的酥麻自眉心而起,星星點點,漸而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,連靈魂似乎也跟著顫抖起來。

蘇懷月說完這句話,又踉蹌了幾步,瞧那模樣是全然醉過去了,直往地面下栽去。

蕭聽瀾喊了聲:“高福,給她扶著。”

半晌沒聽見人答他,回首一望,那高福正十分乖覺地遠遠地候在了那廊子盡頭。

真是無用的聰明!

蕭聽瀾無奈何,眼疾手快地搶上一步,在這女子摔到地面以前攬住了。

女子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身上,桂花香混著酒氣直往他鼻尖鉆,其中還混著蘇懷月發間清新的梳頭水的香味。

蕭聽瀾只覺被女子靠上的那一部分如火焰一般灼燒了起來,幾乎令他半邊身子發麻。

恰在這時,廊子上忽而傳來一個再是熟悉不過的高亢女聲,正是張彤兒:“高福?你怎麽在這?我表哥呢?”

便聽高福回道:“陛下,呃,陛下方才去了延英殿了。”

張彤兒道:“你守在這兒?我表哥去了延英殿?你騙誰呢你!”

高福的聲音跟著響起:“誒誒,張娘子!張娘子!陛下真沒有在這兒!”

但聽那聲音愈來愈近,蕭聽瀾微微蹙眉,實在是很不耐煩張彤兒的胡攪蠻纏,便攬住了蘇懷月的腰,身形一閃,藏身在了花樹後頭。

高福只急道:“張娘子,你這是找陛下什麽事呢?”

張彤兒道:“自然是有正事,對不對,沈大人?”

沈千意噎了一下,這會兒也只能說是。

原是方才踢毽子踢到末尾,張彤兒這一組果然是拔得頭籌,開口卻是要太後答應她加入綠石書院。

太後乃後宮之主,自然是沒法對前朝之事有所置喙。但又不能失言,便只說四個人只能討要一樣東西。

卻沒料到柳眉竟而跟著說希望張娘子能來綠石書院。那黃四娘本也就是來湊個熱鬧的,見狀便也跟著說那就請張家娘子進綠石書院罷。

餘下他一個沈千意,回頭一看,張彤兒的眼神大有他不答應,當場就要撓他臉的架勢,只好道:“只要陛下首肯,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
張彤兒一聽這樣的話,立即便過來找皇帝了。

紫藤花架下打碎了一個酒壺,張彤兒狐疑道:“誰在這兒喝酒?是表哥麽?”

高福道:“並非是陛下,張家娘子去別處尋罷。”

張彤兒去一把撥開了他,就要往那後頭的花樹間尋去。

沈千意但瞧高福猛給他使眼色,雖不知發生了什麽,但還是開口道:“天色昏黑,莫找了,回頭沈某同陛下說清楚就是。”

張彤兒狐疑道:“你說的話有用麽?”

沈千意道:“不管有沒有用,沈某就算是去陛下跟前一哭二鬧三上吊,也給張小娘子求來,可好?”

張彤兒給他逗得一笑:“好罷,暫且便信你一回。只是表哥…”

沈千意道:“我方才似乎見著陛下回了清暉閣了。”

張彤兒道:“你怎麽不早說?”

蕭聽瀾抱著蘇懷月,但聽外頭的腳步聲漸而去遠了,四周就這樣安靜了下來。

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就應該起身出去,可不知為何,心裏隱隱總似乎有個聲音,只是在那兒悄聲說,再等一會兒,再等一會兒。

清明的月色從枝葉間篩落下來,落在懷中女子的身上,投下斑斑點點的圓光。濃郁的桂花香氣團團籠聚,似乎將天地都隔離開來,只將兩人包裹在同一個泛著昏黃色澤的幻境中。

蘇懷月的頭靠在他的肩上,忽而皺著眉不耐地蹭了蹭,蕭聽瀾便連呼吸聲都下意識地放輕了。

隨後便見女子只是在他肩窩裏找了個更合適的位置,緊接著呼吸聲仍舊是均勻地響了起來。

蕭聽瀾一動不動,但感覺到蘇懷月的鼻息在他脖頸旁輕輕掃過,一掃就如火星落入枯葉叢中,轟然燒起來一整片。

因手臂被壓著,蕭聽瀾漸而就覺出一種酸麻。

可此刻不知為何,就連這樣的酸麻也似乎成了甘之如飴。

他垂下鳳眸,便落在了蘇懷月的唇上。

那紅潤的唇染著未盡的桂花酒,在月色之下閃動著光澤,恁地惑人心魄。

他不自禁伸出來手指,點上蘇懷月的唇。修長指尖沿著唇線細細撫摸,擦過那一抹桂花酒。

喉結一滾,蕭聽瀾將那微微濡濕的指尖提起,鬼使神差便往自己唇畔送去。

驀地只聽外頭傳來一個聲音:“陛下?陛下?您還在這兒嗎?”

蕭聽瀾但覺從什麽女妖的魅境中倏然驚醒,五指驟然一縮,猛把蘇懷月撐開自己八百米的距離:“朕在這兒。”

高福聞聲而來,不免疑惑道:“蘇娘子這是,喝醉了?”

卻見皇帝冷冷掃了他一眼,語氣很是有些惱怒:“該在的時候不在!盡會誤事!”

說罷,拂袖就往外頭行去。

高福唯唯應下,再不敢多言,連忙喊後頭一個小太監扶著蘇懷月,就將其往壽康宮送去了。

蕭聽瀾回了寢殿洗漱完畢,還是覺得鼻尖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幽微香氣。桂花香混著酒香,還有一抹無法忽視的…女子香。

他定了定神,只覺得毫無睡意。

又想起沈千意說《趙太後》一章的話來,便拿來了那本《綠石紀聞》翻看。

然則翻著翻著,他不知不覺便又翻到了蘇懷月的那句批語。

“…吾之不以為然,立於一國一民之地,因之以此人為熹光…”

摩搓著紙上的文字,蕭聽瀾的嘴角不由又漸漸地勾了起來。

隨即一頓,反應過來,猛又把唇壓下,不耐地把那書“啪”一聲擱在了桌案上。

高福覷著皇帝的臉色,只覺實在是很有些捉摸不透,只能小心翼翼問道:“陛下,是否伺候安寢了?”

皇帝的指尖點了點桌子,卻道:“拿酒來。”

頓了頓,又補充了一句,“要桂花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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